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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替李詩槿量了體溫、貼上退熱貼,吳宥檸滿臉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她。

 

  原先精緻的五官,少了蘋果般的紅潤,多了蒼白。

 

  簡今昭說,李詩槿不希望被送往醫院,希望能將她送回宿舍,可是沒有人知道她住哪裡,就連系上同學也是。她不禁好奇,在系上沒有任何朋友的李詩槿究竟是如何度過在校園中的每一天?她不會感到寂寞嗎?

 

  她想,也許是她的性格使然,畢竟她給人的印象就是冷酷、直接,是個不好接近的人,一個眼神示意,說不定原本想與她交好的對象就會退縮。她的周圍像是設了滿滿的結界,不容許任何人踏進。

 

  不過對吳宥檸而言這一點也沒什麼,雖然還是有隔閡,但是比起其他人倒是親近了些。

 

  「等她醒了妳好好勸她,別只顧著練琴不顧身體,這樣根本就是本末倒置。」雖說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,但他猜想總有一半的機率是。

 

  「不會她昏倒是因為你的緣故吧?」見簡今昭尚未回應,她試探性地繼續問道:「難道我猜對了?」

 

  「妳也是!別一天到晚在外面摸那麼晚!」緊接著,他對著站在一旁的卓聿道:「卓聿,我們該走了。」

 

  待兩人離開她的租屋處,吳宥檸坐在一旁,仔細的端倪李詩槿的睡顏。

 

  那令人不得不多看幾眼的精緻五官,若是平時能多點笑容那就更好了,她笑起來一定很美,她心想。每次看見李詩槿,她的眉頭總是緊緊的皺起,像是時刻無法鬆懈,有股巨大的壓力壓在她身上。

 

  她其實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,明明和她說熟也不算熟,可那一次卻還是答應陪她一同與簡今昭等人外出。看似冷漠不愛與人打交道,但那都只是在音樂領域上太過執著而忽略了而已。

 

  想得入神之時,李詩槿已經醒了。

 

  她眨眨雙眼,陌生的環境讓她皺起深邃的眉,腦裡的思路被疼痛給阻饒,她難耐的揉著微微刺痛的太陽穴。

 

  「妳醒了?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」

 

  她輕輕地搖頭,看著眼前的人滿腦盡是疑惑。為什麼她會在這裡?為什麼吳宥檸會在這裡?還有這裡是哪裡?

 

  雖然李詩槿沒開口問,但看她的表情吳宥檸大概知道她想問什麼,於是便開口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:「這裡是我的宿舍,妳在音樂教室裡昏倒了,但因為沒有人知道妳住宿的地方在哪裡,簡今昭就來找我幫忙了。」

 

  原來是這樣嗎……她的腦裡有些片段記憶,但不知道為何卻拚湊不起來。

 

  「我覺得妳還是要再去看個醫生比較好。」雖然神色已經比剛才好上許多,可看上去還是虛弱不堪。吳宥檸伸出手,摸了摸她的額溫,掌心間的溫度使她擔心的神色漸漸淡化。

 

  「不用了,回家休息一下就會好的。」她的語氣與往常一樣,冷冰冰的,沒有一點溫度,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。

 

  「是因為太累了吧。」吳宥檸站起身,倒了一杯水遞給李詩槿。「簡今昭要我勸妳,別只顧著練琴不顧身體,這樣只是本末倒置而已。」

 

  隱隱約約,她看見李詩槿手裡的水杯稍稍握緊了些。看似不甘、看似不屑,這種種的情緒流淌在她的眉心間。

 

  「妳為什麼這麼討厭簡今昭?討厭到不管是什麼事似乎都不想輸給他。」

 

  「不是因為討厭才想贏。」

 

  突如其來的一段話讓吳宥檸愣了愣,自始自終她一直認為李詩槿會這麼想贏簡今昭純粹只是因為討厭。畢竟,沒有人會想輸給一位自己討厭的人,所以李詩槿的答案讓她覺得很意外。

 

  李詩槿將視線轉向一旁的窗外,外頭似乎是下起了雨,微微的雨聲日漸變大,打落在各個屋簷上。滴答、滴答、滴答,這參差不齊的雨聲,聽久了竟讓人覺得有些煩躁。

 

  沉默良久,原先吳宥檸以為李詩槿不打算開口解釋,也沒有想勉強她的意思,正打算開起其他話題時,李詩槿才緩緩地開口道出她與簡今昭相識的情形。

 

  「我和簡今昭是國中隔壁班同學,那時候的他音樂成績就已經是十分亮眼。一開始我也只是單純覺得這個人很厲害、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音樂奇才,我心想若是想在音樂上有所進步,有一位好對手是很重要的,所以我暗自在心裡把他當成我的目標,期望自己有一天能追上他的腳步。」

 

  「只是我不管怎麼努力,只要他在我永遠都是第二名。」她脆弱蒼白的臉孔淺淺一笑。那笑容,像是回憶起一點美好又像是多了點黯淡,令人分不清。「但我覺得無所謂,那代表我的能力尚未到達那個階段,所以我始終輸得心服口服……」

 

  「直到有一天,我和他經由老師的提議一同被舉薦參加全台灣的鋼琴比賽,我很高興,因為這代表我與他之間能力的差距或許只剩那麼一點點。那一次的比賽我很拚,會這麼拚的原因除了是全台的比賽外,我雖自知自己一定贏不過他,但期許著在他後面的那個人會是我。我每天沒日沒夜的練習,不斷的嘗試用各種不同的方式詮釋曲子。」

 

  「妳知道我那一次的比賽得了第幾名嗎?」

 

  吳宥檸微微的搖著頭。

 

  「我得了第一名,而簡今昭是第二。」似乎是因為回想了以前的過往,那往事歷歷在目,李詩槿握著水杯的力道又比剛才更緊了些。「這是我第一次贏他,但我高興不起來,因為很明顯他在放水。他上台彈琴時,那根本不是他有的水準,從認識他以來即便他感冒發燒也不可能彈出這麼糟糕的曲子!」

 

  「後來我經由他人才知道,他看我沒日沒夜的練習,為了比賽拼命至此,出自於同情,他想讓我的努力得到結果。」

 

  同情心氾濫嗎……這行為確實不可取,或許簡今昭真是出自好心,但這樣的好心反而讓人覺得嬌柔造,換作是她本人自當也是氣到不行。

 

  「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,我將他視為我的對手但卻被他同情,他因為能力超群、擁有天賦就可以這麼目中無人嗎?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,他都是這樣!所以妳覺得我能不氣嗎?」

 

  「我與他的競爭,很多人都在看笑話。」她的笑容猶如浸泡許久的茶葉般,苦澀。「李詩槿好拚、李詩槿這次又得了第二名……等等。」

 

  「競爭是好的,但是妳別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啊。」她的眼神裡充滿著不捨與擔憂。李詩槿拼命的讓人感到心疼,一位正值青春的女孩卻總是看不見她的眉頭有放鬆的一刻。「我認為妳該調整好心態,妳可以將他當成目標,因為這能讓妳成長,但同時妳也該適時的停住腳步,好好休息。」

 

  李詩槿垂下眼廉,心中雖是認同但那不服輸的性格卻又讓她躊躇不定。

 

  休息了一陣子,剛才頭暈的狀況也已逐漸稍緩。

 

  「我該回去了。」她拉開棉被,從床上起身,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後準備離開吳宥檸的租屋處。

 

  「不留下來多休息一陣子嗎?」看著她略為蒼白的臉蛋,吳宥檸有些擔憂。

 

  「我好的差不多了。」她一邊回應一邊走向門前。

 

  「不然我送妳回去!」吳宥檸急忙從一旁的桌上拿起鑰匙,深怕自己一個慢半拍李詩槿人就不見了,既然她人在她這裡,那她便是有義務要讓她平安回到宿舍。

 

  吳宥檸著急、擔憂的模樣讓她的內心湧起一股前所未有溫暖的感覺,她雖與她不熟,可對方釋出的一切卻是那麼的真誠。

 

  冰山再如何結實堅硬,若是遇到太陽長時間的照射仍舊有融化的一天。

 

  她淡淡的對著她笑,即便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揚,卻是那麼的溫柔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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